Veni, Vedi, Dormivi!

【法扎/萨莫萨】萨列里大师的窗台飞出了天使

天使莫。时间线为莫扎特死后。

一个迟到的吻。


Summary:“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与永不消亡的音乐和爱一起,向您致意!”

————


那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维也纳——这座的城市也才在金色阳光的沐浴下醒来不久。窗外的鸟鸣与不时传来的人声混成美丽的旋律。早间还没那么热,空气带着些夜的潮湿与清新,闻起来像是鲜草地上的露珠。萨列里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任初夏的风吹进房子,带走那些属于生命的陈腐气味。

他去给自己做了一杯可可,又从厨房拿了些小甜饼一起放在桌上,最后将自己安置在一边的扶手椅里看着窗外。天空很美,茫茫的鲜蓝色上飘着几朵白云,像是哪位大师执笔在人们的头顶作的画。这样的日子却忽然让他想起那位早逝的天才。那时《费加罗的婚礼》的创作刚刚开始,也正是莫扎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也是这样的一个初夏早晨,他在维也纳的某家甜品铺子里偶然遇到了莫扎特。对方很热情的冲上来打了招呼,邀请他一起去散散步。看着那张笑脸萨列里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下来,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并肩走在维也纳的某条石板路上,经过一间间小酒馆、花店、和餐馆。莫扎特走在他身侧,滔滔不绝的讲费加罗和音乐,手里还抓着一个牛角包。可能是记忆被情感渲染的缘故他总觉得对方是蹦蹦跳跳的,说出的每一个词里都带着笑意。

“您能想象吗,萨列里大师。将《费加罗的婚礼》写成一部歌剧。将这部台本配上最完美的音乐,每一个音符都在它应在的位置上。费加罗将会是一个历史性的、巨大的成功!

他突然把那个咬了几口的可怜面包塞进萨列里的手里,转过身来倒退着跑了几步。他背着光,也因此被洒下的阳光镀上一层闪耀的金边,亮的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在发光,萨列里脑子里的声音这样说着。

“我想宣扬的从不是那些反动革新的思想,只是最纯粹本真的情感,是这份作品字里行间弥漫着的磅礴的激情与绽放的爱。这个故事,相爱的人的抗争:多美,您看啊,人们是多美的造物。

而他所想的竟然只有如何将这些自己眼里不切实际的幻梦打碎,让不可一世的小天才坠入失败的谷底。而事实上他确实这样做了:那些流言,来自贵族的反对,费加罗的禁演;他和罗森博格计划好的一切在暗处无声的进行着,对莫扎特的打击接踵而至。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对待音乐之神最美丽的造物?

他知道自己疯狂的嫉妒并爱着莫扎特的音乐,那些音符使他痴迷,甚至使他失去理智。那些旋律就像绕在他颈间的绳索,上面生着荆棘般的尖刺,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缩紧。美刺伤了他,可他无法停止对美的渴望。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他再次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那些旧手稿,指尖拂过上面墨水凝成的音符。旋律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这一瞬间好像除了音乐,世界上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可这些曲子的作者早已长眠六尺之下,也许那位宫廷大总管觉得他该为此感到欣慰,可这认知只会加深他的痛苦。那是一片抓住他的灵魂,逼着他越沉越深的痛苦的泥沼。

忽然一片阴影盖过阳光,窗户那儿传来奇怪的响声。这将他从那被催眠般的状态里唤醒,抬头看去,想着大概是什么鸟儿不小心撞到了窗框。可这一眼是切切实实的惊吓:那个按理说只存在于他记忆里的家伙正在努力将自己从窗户缝弄进屋里,而那道阴影来自于对方身后巨大的白色羽翼。萨列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并出现了幻觉,还是莫扎特其实怨恨着自己到了死后还要阴魂不散的地步。他僵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候莫扎特终于把自己的翅膀也塞进了房间。他逆着光坐在白色的窗台上,白色的羽翼收在身后。但萨列里依旧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笑容:是他最熟悉的莫扎特:快乐、幸福,灿烂的像燃烧的太阳。他想起最后一次探望时对方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半阖眼睛写下一串串混乱破碎的音符和字词时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恍惚。莫扎特依旧盯着他看,随即从坐着的地方一跃而下,轻盈的像只鸟儿,羽毛随着动作飞了满地。(“太多羽毛。”萨列里想。)他落在地上,向萨列里行了一个花里胡哨的鞠躬礼。

“我的好大师!”他说,蜜金色的眼里满是流淌着的笑意。“我没想到居然还能有机会再次见到您!您瘦了,难道最近的甜品不合胃口吗?”然后他看到了萨列里手上署了自己姓名的乐谱,笑的更灿烂了些。

“我猜的没错!我的音乐一定是打动了您的。”

萨列里只是怔怔(并且非常惊恐)的看着他。这不可能,他想。莫扎特已经死了,在他所带来的那一切痛苦中死去,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这里呢?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于是他摸向桌上的小刀,希望疼痛能让自己清醒。而莫扎特比他更快的伸手夺走那件闪着冷光的利器。那只手有些凉,但确实是柔软的,属于人类的手。甚至记忆里的那些茧子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莫扎特,您难道…您难道不是已经……?”

“啊,没错。忘了解释——我死了,灵魂长出了翅膀飞上天,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罗森博格要是看到一定会吓的连假发都掉下来!总而言之,尽管住在天堂,我还是想再来见见您。”他把翅膀尖拽到身体前,轻轻梳理着上面的羽毛。这时萨列里才注意到上面粘着不少灰尘和泥土。“然后我就偷着跑出来啦。翅膀还用得不习惯,飞到您家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不过好歹还是找过来了。——但是大概很快就要回去,毕竟别人要是发现我溜出来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萨列里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走到莫扎特对面仔细端详对方。他依旧很瘦,但不再是病重时那种了无生气的单薄。那张熟悉的,永远停留在三十五岁的脸也红润起来。他尝试着伸手去碰他,而莫扎特握住了他那只犹豫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

“您看,”他轻声说,“我好着那。我是真的在您面前。”莫扎特依旧笑着,眼里的光亮的像两颗炽热的金色星星。他依旧紧握着萨列里的手:他把它拉下来,然后轻轻吻了上去。萨列里因为对方意料之外的举动僵在原地,待宕机的大脑转过弯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将对方拥进怀里,手指拂过那些羽毛(并不是想象中柔软的触感,反而是硬的有些扎手)。于是他颤抖着低头,吻上小天才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他也不甚清楚,他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在了那一刹那。一阵风从打开的窗吹进屋里,掀起洁白的纱质窗帘,吹起屋里散落的乐谱。树叶沙沙的响着,窗外从什么地方传来夏日鸟儿的啁啾。但他一概不知道了,他眼里只剩下那双盛着蜜酒一般的眸子和洒在莫扎特身上的金色阳光。那光照在他们身上,火焰焚烤般的热度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针刺一样的疼痛。终于分开时他们两个都喘个不停,大口大口的索取着新鲜氧气。萨列里捂住胸口,却无法安抚那颗疯狂搏动着、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的心脏。

“我爱您,”他依旧是有些恍惚的样子,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重复着这个简单的短句,音节颤抖着,几乎要破碎在风里。

“——我爱您,沃尔夫冈,我爱您。”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莫扎特依旧微笑着,可眼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包了药片的糖果,尝到的先是甘甜,糖衣融化后却只剩下满口无法承受的苦涩。

“可惜我得走啦,我的好大师。要是有机会的话以后再见面。”他走向窗户,站在上面又回过头来。“天堂很美,安东尼奥。那里有永恒流淌的乐声,音乐永远都在,音乐永远不死。我们终有一天会在那里再次相见。不过您的生命还长着,”他顿了一下,抬手擦去眼角晶莹的什么东西。“您还有很长的路等着您——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与永不消亡的音乐和爱一起,向您致意!”

最后金发的天使从窗户跃下,白色的双翼徐徐展开托着他的身体腾空而起。他跃进那片蓝天,融进那片光里,原来站的位置只剩下一道金色的阳光。萨列里凝望着莫扎特离开的方向,然后缓慢俯下身,捡起一片遗落在地上的羽毛:中空的羽管很硬,羽毛的质地也不怎么舒服。但边缘闪着一层浅金色的光,像是星星磨成的金屑撒在上面

他久久看着那片羽毛,任由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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